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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之后》(续集)第七章 古老的时钟
蔡苏娟原着 董海伦笔记 袁厚戴译汉
我们逃难到上海后,一个酷热的八月天,想找出几件夏天的衣服来给李曼小姐换洗。“怎么回事?什么都没有,只有注音字母的圣经稿件”我大叫起来。真是这样,翻遍了她的箱子就是找不到别的东西。李曼小姐就是这样的人,总是把神的工作放在自己的舒适之前。收拾行礼的时候,她曾经叫佣人不要收拾她的日用衣物,先把圣经稿件收拾好以保安全。后来我们只好向苗妈借些衣服给她穿。 事实上,我们仓促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收拾行李,全是苗妈经手。不知为什么,苗妈把一个时钟放在行李中。那钟还是许多年前,李曼小姐的父亲在南京买的。钟很漂亮,也走得很准,一直都挂在李家。也许是佣人特别喜爱它,就把它偷塞在行李里。可是,经过这一场的旅途颠簸,钟居然不走了。不过,放在那儿也好,至少在李曼小姐入集中营,我住阁楼的那段日子,这座旧时钟使我想起,我们还有一件共同拥有的东西。一天,有个朋友来请我为一位中国教员祷告。说他一家五口,穷得连饭都吃不饱。朋友说:“他修理钟表,补贴家用。”接着朋友又问我,有什么办法通知更多的人,让他多有些钟表修理。我告诉朋友,如果这个人愿意到我家来,我就把我们那个旧钟给他修理。朋友说这个修钟的人不能来拿钟。可是我坚持说假如他要工作,一定得来看我。同时我也跟一些朋友提起这件事,也收集了相当多的钟表等他来取,我甚至答应替他出人力车费。 他终于来了,脸拉得长长的。请他坐下后,我就对他讲基督的救恩,他一句话也不答。他只要工作,对听耶稣毫无兴趣。我把朋友们的钟留下了一部分,没有全部给他,好让他下次还有机会来,李曼家的那个钟倒是先让他带回去了。 暑天的一个清晨,一位宣教士艾太太来看我,告诉我她正在等船回美国。我们正谈话的时候,我听见纱门外有极伤心的哀哭声。叫人出去看是什么事,不久一位很漂亮的女士,正像梨花带雨那样可爱,羞怯怯走了进来。 “蔡小姐,我是那个修钟的人的妻子。”她说:“他害肺病,病得快死了。血一口一口的吐不止了。我们全家五口,只有一张破床,挤在一间小房间里,一个钱都没有。” 艾太太听见,马上给了她相当于十二元美金的钞票,而且答应她,“我会告诉我丈夫,叫他去看你的先生。” 艾先生真的去拜访这个修钟的人,但是他一提到耶稣的名字,病人就转过身去,脸对墙睡。艾先生把救恩的道理解释得很清楚给他听,他却一点都不注意的样子。这位宣教士还是天天到那间充满肺痨菌,热得像烘炉的小房间去,将主耶稣奇妙的救恩讲给那垂死的病人听。我差人把这件事告诉石美医生。石医生是我的好朋友,她即刻叫她同工送钱去给这个不相识的病人。许多别的基督徒也为他祷告,愿意帮助他。 忠心的艾先生还是每天都去坐在他床边,讲耶稣给他听。突然有一天,这个病人翻过身来问:“你所说的那个美丽天堂,我可以进去吗?”“当然可以”,艾先生回答:“圣经里面的约翰福音三章十六节说,凡相信的都可以得救。” “我天天用背对着你,不理你。”病人说:“可是你总是不放过我。主耶稣终于怜悯我,开了我的心眼,现在我愿意接受祂。我不要穿门上挂的那件兰色殓服,我要穿白衣上天堂,因为主耶稣的宝血洗清了我的罪。” 赞美主!虽然那时李曼查理已经在天上,他的时钟仍旧说话,领人归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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