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亡:最后一周 神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刻隐藏祂的脸......好象自愿顺服在无目的、无智能、无情的自然律下呢? --多斯妥耶夫斯基(Fyodor Dostoevsky) 我所长大的教会总是跳过“圣周”(译注:指从棕树主日开始,经受难日到复活节的一周)的每一个事件,急忙地赶着听复活节的欢乐琴声。我们从来没有在受难日有过任何聚会,我们每一季只有一次纪念主的桌子,而且仪式很古怪,执事也很严肃地传送饼杯。 我听说罗马天主教不相信死里复活,这是为什么天主教的女孩子戴的十字架上有个小人。弥撒,据说用异教仪式燃烧的蜡烛来表示他们注视在死亡上。基督教不一样。我们把最好的衣服、喜乐的诗歌以及教堂的装饰都留在复活节。 后来我开始研究神学和教会历史,我才知道我的教会误会了天主教。他们像我们一样坚定地相信复活,并且事实上还写了不少教条来表明这种信仰 。从福音书上,我发现我的教会的另一个错误。圣经的记载到了神圣周的时候,不是加速超越,而是缓慢经过。一位早期的解经家说,福音书是耶稣最后一周的详细记录,不过前面有一段长的介绍而已。 我所读过的传记中,很少有用过十分之一的篇幅来谈论主角的死亡——包括了像马丁路德·金恩和甘地这样的人物,虽然他们的死亡都是在暴力下 ,在政治上也有其重要性。但是在福音书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篇幅是专注在耶稣生命中最高潮的最后一周。马太、马可、路加和约翰都认为死亡是耶稣的中心奥秘。 只有两卷福音书提到他的诞生,四卷福音书中每一卷都用了几页来谈论他的复活,但是每一位记录者都详细地描述了所有引到耶稣死亡的事件。这是一件空前的事。在道成肉身以前,天使也曾出现在我们这个空间(还记得和雅各摔角的,以及来拜访亚伯拉罕的天使),也曾有几个人从死里醒过来。但是神的儿子死在地球上——弥赛亚怎么可能被打败?神居然被钉十字架!大自然为此一行为震惊,大地剧烈震动、岩石崩裂、天空顿暗。 有几年,当“圣周”临近的时候,我就开始重读全部的福音书,有的时候一卷接一卷读,有的时候以四福音合参的方式来读。每一次我都被这种戏剧性吞噬。这份简单,未加修饰的描写,却有碾碎的权能。我几乎能听到低音鼓在背景中悲哀地击打着。没有神迹出现。没有尝试超自然的救援计划。这远比索佛克利(Sophocles)或莎士比亚的悲剧更深沉。 世上的能力,当时最复杂的宗教系统(犹太教)和最有权势的政治帝国(罗马)联合起来,共同来对付一个孤独的人﹣﹣一个世上唯一活过的完人。虽然他遭权能的嘲笑、朋友的弃绝,然而福音书却坚定而又讽刺地显明,他是这整个漫长过程事件的主导者。明明知道在前面等着他的将是灾难,他仍然坚如盘石地面向耶路撒冷。他一直的目标就是十字架,如今死亡临近,他依然掌握一切的发展。 有一年,我刚刚读过一遍旧约后,再开始读福音的记载。我透过历史、诗歌和先知书,得以认识一位大有权能的神。人会死亡、帝国会倾倒,甚至一整个民族会从地球上消失,但每一年整个犹太民族都会停下来,回想一下神把他们从埃及拯救出来的手法,一件充满了神迹的事件。我在出埃及记后一直穿过诗篇和先知书,都还感到那强烈的震撼的余波。这似乎暗示:一个被围困的民族,神曾经听过他们的祷告,可能神还会再做一次。 带着这些记忆犹新的神迹,我来到马太福音中耶稣最后一周一幕一幕的情景。犹太人再一次聚集到耶路撒冷来纪念出埃及,并且庆祝逾越节。他们再一次希望进入永恒:一个谣言——弥赛亚已经来了!然后好象利箭射入希望的心脏,紧接着就是耶稣的被出卖、被审判和走向死亡。 我们这一些已经知道结局的人,怎能体会得出耶稣跟随者所承受的那种悲恸世界末日的感受呢?几个世纪以来,这个故事变得更加熟悉,更使我无法体会,更别说再重新感觉活在这最后一周的人所受到的冲击。我只能记录下来当我再一次回顾这个激情的故事时,我感受到的特殊地方。 胜利的入城 四卷福音书都提到这件事,乍看之下,耶稣似乎改变了他对喝采的嫌恶。群众把衣服和树枝铺在路上来表达他们的爱戴。“奉主名来的王是应当称颂的!”他们如此地欢呼。虽然耶稣对狂热的表达是很退缩的,但是这一次他却容他们如此。他向愤怒的法利赛人解释:“我告诉你们,若是他们闭口不说,这些石头必要呼叫起来。” 从加利利来的先知,是否在耶路撒冷受到了拥护呢?法利赛人很警觉地叫着:“世人都随从他去了”。在那段时间,有几千名旅客在耶路撒冷聚集,对世人而言,这看起来很像一位君王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来夺回他应有的王位。 还记得小时候,在棕树主日的崇拜以后,回家的路上,我心不在焉地把棕树叶子撕成小片,一边翻看主日学教材,下一个礼拜的主题是什么?这真是不合理:这么多的群众在一个礼拜中都顺服在他的脚前,怎么可能下一个礼拜,耶稣居然会被捕并且被杀害了呢? 现在我再读福音书,我能看出一些暗流,可以来解释这样急转直下的形势。在棕树主日,有一群人是从伯大尼来的,这批人还在为着拉撒路的神迹狂欢,他们围绕在耶稣身旁。另外有一大群人是从加利利来的,他们大多是认识耶稣的。马太福音告诉我们,再另外跟随耶稣的就是瞎眼的、瘸腿的,以及一些孩子们。在这样的一群拥护者的后面潜在着许多的危险。宗教当局恨恶耶稣,而罗马的军队为了维持节日的治安,当然会听从犹大公会的请求,监视逮捕任何可能对整个秩序有威胁的人物。 耶稣自己对这次荣耀的游行也有错综复杂的感受。路加记载当耶稣靠近城的时候哭了。他知道群众是多么容易叛变,这些呼喊“和散那”的声音,一周以后就会变成“钉死他!”的吼叫。 这次胜利的入城,有一种双重性格的气氛。当我把所有的细节放在一起的时候,摆在我眼前的是一场闹剧。我能够想象一位罗马军官骑马奔驰到现场来调查这个骚动。他曾经参加过在罗马的游行,在罗马事情是按着规矩来办的。打了胜仗的将军,在阳光下闪闪耀目,跟在他后面是一队装备整齐的军官,展示着他们所征服敌人的军旗,在游行队伍的后面是绑着的奴隶、犯人、无赖,这些是那些反抗罗马的活教材。 在耶稣胜利入城的行列中,这些爱戴的群众就成了罗马游行中最后的一批人:瘸腿的、瞎眼的、小孩子们,以及加利利和伯大尼来的市井小民。当这位军官看到他们所注意的对象时,他看到的是一位孤独的身影在哭泣。不是骑着高头大马,或是坐着马车,而是骑在小驴的背上。那借来的外套覆盖在驴背上,就是他的鞍子了。 不错,在棕树主日是有一股胜利的气氛,但并非是可以使罗马人侧目的胜利,也不是可以令耶路撒冷的群众放在眼里一段时间的胜利。这算什么王的派头呢? 最后的晚餐 每一次我读约翰的记载,都被其中那股现代的笔调震惊。在这里,福音书的作者提供了一个真实的、慢动作的描写。约翰略去了耶稣和他门徒之间的交谈,以及一些情绪上的表达。在约翰十三章到十七章,我们有耶稣在地上最痛苦一夜的深切的实录。 那天晚上,当门徒们一件件的做那些充满了预表的逾越节仪式,他们发现了许多的意外。当耶稣大声朗读出埃及的事迹时,这些门徒的心中可能很理解地把埃及换成了罗马。现在这么多的旅客聚集在耶路撒冷,神到那里找得到更好的机会,在此时此刻重展一次拯救的大能?耶稣概略地宣告使得他们狂热的梦想极为兴奋:“我将国赐给你们,正如我父赐给我一样。”耶稣很有权威地这样说,“我已经胜了世界。” 当我读约翰的记录时,我特别注意到有一个独特的事件打断了晚餐的进行。“耶稣知道父已将万有交在他手里”,约翰先以这样一句话做前奏,然后再加上一些不一致的结局:“就离席站起来脱了衣服,拿一条手巾束腰。”他扮成奴隶的样子,弯下腰,开始为门徒们洗去脚上的耶路撒冷的尘土。 贵宾在与他朋友最后的晚宴上,做出这种的举动,这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这一位统治者,他早一会才宣布“我将国赐给你们”,怎么会有这样令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呢?在那个时候,为人洗脚是一件很卑贱的事,一个主人都不会叫犹太人的奴隶去做这样的事(这是外邦奴隶的事)。彼得在这刺激下脸都变了。 对一位名叫史格特·派克的作家而言,洗脚的这一幕情景是耶稣生平中最重大的事件。“直到那一刻,一切的事,都是有人要努力爬到高处,一旦站到高位就留在高位,或者再努力更上一层楼。这里有一个人,已经站在高位——他是一位拉比,老师,主人——突然下到最底层,开始给跟随他的人洗脚,在这一个行动中,耶稣预表性地把整个的社会秩序都改变了。很少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他的门徒也几乎因他的行为而吓呆了。”耶稣要求我们跟随他的人做三件事来纪念他:正如他被约翰施浸一样,他要求我们也给别人施浸;他要我们纪念他那天晚上与门徒分享的晚餐(擘饼);最后他要求我们彼此洗脚。尽避在实行上有不少关于意义及方式的争执,教会一直遵循前面两条命令。但是如今我们倾向把第三条命令“洗脚”和在美国阿帕拉契山上一个小宗派扯在一起。只有少数几个宗派遵循洗脚的命令,其它的人都认为这个看法似乎是太幼稚太乡土,太不高明。我们可以就耶稣只要求十二门徒这样做呢,还是也要我们以后的信徒这样做而进行辩论,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显示十二门徒遵守了这个命令。 后来那天晚上,在门徒中起了争论,争论到底在他们中间谁为首。耶稣明白地并未否认人类直觉中的竞争和野心,他只是简单地改变了方向:“你们里头为大的倒要像年幼的,为首领的,倒要像服事人的。”这正是在他说“我将国赐给你们”的同时,——一种国度,换而言之,是建立在服事和谦卑的根基上。在洗脚一事上,门徒看到一幅活的画来说明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两千年来要跟随这个榜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出卖 当耶稣和他最亲密的朋友共享这一个亲近的夜晚时,耶稣忽然拋出了惊人的一句话:在他身旁十二个人中间,有一个今夜将会把他出卖给当局!“门徒彼此对看,猜不透所说的是谁。”他们就开始彼此调查。 耶稣的话令人心惊肉跳。“是我吗?”门徒一个一个地问他,显示出他们心里的不安。出卖可不是什么新的观念,在那个充满阴谋的耶路撒冷,谁知道有多少门徒曾被耶稣的仇敌接触过,被派来侦探耶稣行踪的呢?最后的晚餐也是笼罩在危机的气氛下进行的,就连小楼的房间也是由那一位拿着一瓶水的人暗中安排的。 耶稣说出这句话不久,犹大就悄悄地离开了,这并未引起任何怀疑。他们之中管钱的人很自然地总是有一些事情要去办,或是要去采购一些东西,或许去行一些施舍的善事。 “犹大”这个名字曾经流行过一阵子,现在已经不再有人用了。没有一个父母会给自己的儿女取一个历史最臭名的出卖者的名字。然而当我再来读福音书的时候,我却发现福音书中犹大最突出的并非他有什么恶行,他最出色的就是“平凡”。他和其它的门徒一样,都是耶稣在一长夜祷告以后,亲自挑选的。他能管财理物,门徒必然是信得过他。甚至在最后的晚餐,他就坐在靠近耶稣的位置上。福音书中找不到一丁点的暗示,说犹大是一只潜伏的地鼠,渗透进内部,计划出卖。 那么犹大怎么会出卖耶稣呢?正当我思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起了剩下在客西马尼的门徒全都溜走了。耶稣想起彼得发的誓:“我不认识这个人!”在园子里压力来的时候,犹大出卖的行为只是在程度上略有不同,但是在本质上和其它不忠的人相去不远。 我很好奇好莱坞处理出卖这一段的方法,我看了十五部有关犹大的影片,真有不少的理论。有一些人认为他是贪爱钱财,另外的人则认为他因为恐惧,在耶稣仇敌包围的时候,就求自保而进行了一笔交易。有人认为他的梦醒了——为什么耶稣用鞭子洁净圣殿而不兴起军队来对抗罗马呢?或许他对耶稣的软弱已经忍无可忍了,如同现代在巴勒斯坦或是北爱尔兰的军事激进分子一样。犹大可没有耐性去采用什么缓慢的非暴力的革命方式。或者,他是想逼迫耶稣出手?如果犹大安排一场逮捕,耶稣想必会被迫宣告他自己并设立他的国度。 好莱坞喜欢把犹大塑造成一个复杂的叛逆英雄,圣经却是很简单的一句话:“撒旦进入他的心中。”当他离开要去做那件事的时候,无论如何,犹大是从梦中清醒过来了,区别的只和其它的信徒所感受的程度不同而已。当耶稣国度是引向十字架而非宝座这个事实变得很清楚的时候,一位门徒在黑暗中溜走了。 犹大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位出卖耶稣的人,他只不过是最出名的一位。远藤周作(Shusaku Endo)这位日本的小说家,他有不少部小说是以出卖为题的。“沉默”这部他最著名的小说,就是描写日本的基督徒,在德川慕府时代的逼迫下撤消自己的信仰。远藤读了很多有关基督徒殉道者的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故事,但是他却从没读过基督徒出卖者的故事。这怎么可能?没有人写过。然而对远藤而言,耶稣最有权能的信息就是他那不灭的爱。甚至——特别是对那些出卖他的人。当犹大带着私刑的兵丁到了客西马尼,耶稣仍称呼他为“朋友”。其它的门徒拋弃耶稣,可是他依然爱他们。他自己的族人把他钉死,然而当耶稣赤裸裸地伸展在极羞耻的光景下,他仍扬起声来,喊着说:“父啊,赦免他们......”。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讽刺的对比,能和彼得及犹大这两个人的结局相比。两个人在耶稣门徒集团中都是领导人物,两个人都看过也听过许多美妙的事物,两个人都经历过相同的希望、恐惧和失望这种令人发颤的循环。当环境困难的时候两个人都否认了他们的主,但是他们相似之处就到此为止。犹大虽然悲哀却明显没有悔改,接受了他行为的逻辑结局,他自杀了,成了历史上最着名的出卖者。 他宁愿死,也不接受耶稣来要给他的赦免。彼得的颜面尽失,但是他对着耶稣恩典和赦免的信息仍有一个开放的心,因此他后来能带领在耶路撒冷的大复兴,一直工作到罗马为止。 客西马尼 在耶路撒冷那间楼上的小房间,充满了羊肉、苦菜,以及身体污臭的味道。耶稣和他十一个门徒起身,走向清凉、宽敞的橄榄树林,就是一个名叫客西马尼的园子里。春天百花盛开,夜晚的空气中充满了花香。躺在月光星辰之下,远离城市的喧哗,有一份特别的安宁。门徒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然而耶稣可没有那份安宁。“就忧愁起来,极其难过”马太这么说的。他觉得“惊恐起来,极其难过”马可加上这么一句,两本福音书都平铺直述地把耶稣对门徒所说的话写下来:“我心里甚是忧伤,几乎要死,你们在这里等候儆醒”。耶稣经常一个人去祷告,有的时候还打发门徒上船,这样他可以单独地与天父共度一夜,然而这一夜却很特别,他需要门徒们的同在。 我们人类的本性,就是需要有人在医院陪着我们度过等待手术的夜晚,在养老院里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或是任何重大关键的时刻,我们需要别人安慰的同在——将一个人单独拘禁不与任何人接触,是我们这个族类所发明的最严厉的惩罚。我注意到福音书中所提客西马尼园中,耶稣有着从未经历过的深沉的孤独。 如果最后的晚餐有妇女在内的话,耶稣就不会在这几个钟头中孤单地度过。耶稣的母亲已经来到耶路撒冷——这是耶稣刚开始服事时提过一下的,从那以后这是第一次再提到她。还有那群站在十字架下包裹他僵硬的身体的妇女。天一亮就赶到墓地的妇女,她们肯定会在花园里陪着他,摸他的头,擦干他的眼泪。但是只有同性的朋友在陪伴他。因为晚餐和酒使人瞌睡,当耶稣孤单地忍受折磨时,他们呼呼大睡了。 当门徒背弃他,耶稣并没有试着隐藏他的伤感:“你们不能儆醒片时吗?”他的话中似乎除了孤独之外,还有一些暗示:是否这是他第一次不愿意与父单独在一起呢? 福音书描述耶稣在受折磨中的态度时,提到一个极大的挣扎,这实在不太像犹太人或是基督徒的殉道者的态度。“求你将这苦杯撤去”,他这样恳求。这可不是什么敬虔、正式的祷告。“耶稣极其伤痛,祷告更加恳切,汗珠如大血点,滴在地上。”到底为何挣扎呢?惧怕死亡和痛苦吗?当然。在这方面,耶稣并不比你我少半点不快。但是这里恐怕还不只是这些。耶稣将要面临是一种只能称为“被神离弃”的新经历。客西马尼所描述的中心,其实就是一个祷告不蒙应允的故事。痛苦之杯并未撤去。 世界拒绝了耶稣,证明是马上就有一些拿着火把的人穿过花园小径而来,很快地门徒都要离弃他。在多次的祷告中,恳切的祷告得到的只是如同面对一面墙那样的毫无反应,耶稣肯定是会感到好象连神也转头离开了。 约翰·霍华德·游德(John Howard Yoder)猜测,如果神插手允许了 这个“把这杯撤走”的请求,事情会如何发展?如果耶稣坚持他自己的意思,而不是父的意思,他绝对不是无能为力,他可以呼唤十二营的天使(72,000)来为他打一场圣战。在客西马尼园中,耶稣再一次遇到撒旦在旷野的那次试探。他很可能用权能解决邪恶的问题,他可以在旷野里快速地刺杀那位控告者,他也可以在客西马尼园里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会有教会的历史——也就没有教会——因为所有的人类的历史就会终止,现在的世代就会结束。耶稣有能力做这些事,他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逃避个人的牺牲,并且免去未来救赎这一切的麻烦。没有国度会像芥菜种子一样地发展;国度将会如大冰雹一样快速地降临。 然而,游德提醒我们,耶稣降世为人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十字架这个令人惊恐的苦杯。“在十字架是一个爱仇敌的人,一个比法利赛人更义的人,一个原来富足却成了贫穷的人,一个将外衣、内衣都给人的人,为那些鄙视利用他的人代祷的人。十字架并非是一个绕道或是一个拦阻,在进入天国的路上,甚至不是进入国度的一条道路,它是国度降临。” 经过几个小时的苦苦祷告,耶稣的问题解决终于得到解决,他的意思和父的意思合一了。“基督这样受害不是应当吗?”他后来这样解释。他最后一次把那些昏睡的朋友唤醒,勇敢地面向要来杀害他的黑暗走去。 审判 在现在,电视和畅销小说使大家对曾经是非常神秘的司法程序十分熟悉。有一些对实况特别有兴趣的人,可以用有线电视看一些最可怕的谋杀案,或是极为色情的骚扰案子审讯。一次又一次,美国民众也看到一些聪明的律师做出一些很精巧的辩护,使得一些名人得以脱罪,尽避看电视的人都知道那个人是有罪的。 在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内,耶稣经过至少三次的审讯,有犹太人进行的,有罗马人进行的,最后,一位被激怒的巡抚,宣判了罗马法律上最严厉的判决。当我读到这段审判的整个过程,我发现最引人注目的是耶稣毫不为自己申辩,也没有一个证人为他辩护,更没有一个领袖会有胆量去反对不公正的话。甚至耶稣自己也不辩护。而整个过程,天父也没说一个字。 整个审判的过程,充满了一种推卸责任的气氛。似乎没有人愿意完全负责处死耶稣。但是每一个人也都希望处死他。学者们有成千上万的著作,探讨到底谁应该负多大的责任?对耶稣的死,犹太人和罗马人的责任的比例是如何?历史上曾说犹太人对耶稣的死应负完全责任,这是一个极大的诋毁。约瑟·克劳斯勒(Joseph Klausner)这样写着:“在耶稣的死上,犹太人以一个民族的身份,远比希腊这个民族在苏格拉底的死上少几分罪;但是谁会认为苏格拉底报复的血会加在现代希腊人的身上呢?然而十九个世纪过去了,世界还是认为耶稣报复的血加在他自己的族人犹太人身上。其实犹太人岂不是早就付了罚款,而且一直在血河中付出代价吗?”我们不理会耶稣说他来是要“寻找以色列家的迷羊”,我们也忽视了第一世纪几乎所有的基督徒都是犹太人这个事实。事实上,犹太、罗马两方面都参与了这个决定,如果我们专注在整个审判过程中一些不正常的情形,我们可能会忽视了主要的问题:耶稣对在耶路撒冷的当局是有真正的威胁。 他是一个有吸引力的领袖,有不少人跟随他。耶稣长久以来就已经引起在加利利的希律王,以及在耶路撒冷的公会的怀疑。他们误会了他国度的本质。不错,就在他被捕之前不久,他是用武力将圣殿中交换银钱的人驱赶出 去。要知道公会这个傀儡组织,为了罗马主子会不惜任何代价来维持和平。他们遇到这样一件事,当然是提高了警觉。再加上有一个谣言说耶稣宣称,他可能拆毁圣殿,在三天以内再重建起来。犹太领袖们没有办法找到证人说出耶稣到底是怎么说的。但是他们的紧张是可以理解的。想一想,如果今天有一个有相当号召力的阿拉伯领袖在纽约街头大喊:“世界贸易中心将被炸毁,我在三天以内将再重新盖起来。”会是什么光景? 对祭司和虔诚的人来说,这些政治上的威胁与耶稣在宗教方面的宣称相比就微不足道了。法利赛人对耶稣大胆的片面的赦免罪、称呼神是他自己的父、表面上不理会安息日,愤怒至极。依据摩西的律法,犯安息日是要被处死的。耶稣对律法、献祭制度、圣殿、洁净食物的规矩,以及许多洁净的区分都带来了威胁。 到了末了,在审判时,根据律法的要求,大祭司以见证的誓约——“我指着永生的神叫你起誓”——之下要求耶稣这位被告一定要回答“告诉我们,你是不是神的儿子基督(弥赛亚)?”最后,耶稣打破沉默:“你说的是。” 这位被告接着说到人子驾着天上的云降临。这太过分了。对着忠心的犹太人,无论如何,耶稣的话都听起来是僭妄亵渎。“我们何必再用见证人呢?”大祭司一边说,一边撕裂他的衣服。 耶稣若不是犯了该处死的僭妄罪,就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耶稣的话是真的,他真的是弥赛亚。但这怎么可能呢?被捆绑,四周都是武装的兵丁,正是一幅无助的样子,在全以色列恐怕也找不到一个比耶稣更不像的弥赛亚了。 可是偕妄亵渎对罗马人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对于这些宗教上的争辩是不介入的。来到罗马法官面前,自称为弥赛亚的意义就从亵渎被改成妨害治安,毕竟弥赛亚这个头衔确实是有君王的意思,而罗马人对于任何煽动群众的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耶稣被带到那个砍了施洗约翰头的统治者希律王的面前。其实希律王早就想亲自审问耶稣。然而耶稣却出奇地沉默,只有彼拉多还能弄到耶稣口中的证词。“你是犹太人的王吗?”彼拉多问道。耶稣双手被绑在身后,脸孔因一夜没睡而显浮肿,兵丁的手印还留在颊上。然而,他依然简单地回答:“是的,正如你所说的。” 以前,耶稣多次放弃宣告自己的机会,当蒙医治的人们,门徒们,甚至魔鬼认出他是弥赛亚的时候,他总是命令他们不准张扬;当他声望达到颠峰,群众在湖边四处追寻他,好象那些影迷追踪明星一般,他却从他们中间逃走。后来人们找到他,渴望能当场尊他为王,看他戴上王冠,他却讲了一篇让人们极为反感的道,结果大部份的人都离他而去。 只有在这一天,先是在宗教当局面前,然后在政治领导面前,当他的宣告看起来最荒谬的时刻,他承认了他的身分。“神的儿子”,他告诉逮捕他的宗教当局;“君王”,他告诉罗马的巡抚。恐怕巡抚听了之后会大笑不停。或许彼拉多此刻会想起一个可怜的家伙,就是以为自己是凯撒大帝的那个疯子。 软弱、遭弃绝、被审判、孤独——只有在这种情形下,耶稣才认为可以显明身份,并接受“基督”这个头衔,正如卡尔·巴斯(Karl Barth)所说:“他一直等到会演变为成立一个宗教的危险终于过去了的时刻,才承认他是弥赛亚。” 保罗后来说,这种态度是令人难以接受的绊脚石——就是没有用的石头,在建筑工地里的废物,被扔到一边。然而这样的石头,因着神的能力,成了新国度的奠基石。 加略山 在一本有关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的回忆录中,皮尔·凡帕森讲到一件纳粹突击队员,逮捕了一个年老的犹太拉比,把他拖到总部,在同一个房间里的另外一端,有两个突击队员正痛打一个犹太人,那个犹太人已被打得半死不活,但是这些抓到拉比的队员们,却决定要有一点乐子,他们剥光了他的衣服,然后要他讲他原本准备在要来的安息日去会堂里想讲的一篇道。拉比要求戴上他的小帽,纳粹微笑着同意了,因为这更增加了娱乐性。颤抖的拉比,在被纳粹戏弄羞辱之下一边听着房间里另一头同胞的惨叫,一边以刺耳的声音传讲:“在神面前谦卑而行的意义”这一篇讲章。 当我读到福音书中有关耶稣被逮捕,遭折磨,以及被处死的记载时,我想起了这一位拉比赤身露体在牢里被羞辱地站在那里的情形。虽然我看过许多关于这一段情节的电影,并且福音书也读过多遍,我仍然测不透神的儿子在地上所忍受的污辱和羞耻:赤身露体、遭鞭鞑、被吐口水、被打耳光、戴荆棘的冠冕。 犹太的领袖以及罗马当局都希望以一些嘲弄来模仿耶稣被定罪的事。弥赛亚吗?太棒了,讲一段预言来听听吧!哎呀!痛吗?是谁打你的呀?喂!来嘛!说说看呀!先知大人!你是弥赛亚,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你说自己是君王?好啊!老大!那就接招吧!我们岂不都知道皇上是怎么回事吗?叩见皇上吧!怎么搞的?没有戴皇冠?那怎么行呢?来呀!快给他一个皇冠,喀嚓!这看起来如何?歪了一点?没问题,我来弄正您的皇冠,喂!别动!炳!老天!我们太客气了!来披上一件外袍吧!——至少把你血淋淋的背盖起来。皇上怎么啦?为什么有一点发抖呢? 一整天就是这样。从大祭司的院子里玩欺凌装瞎子的游戏,到彼拉多和希律警卫的专业行凶,加上往加略山一路上看罪犯的人群所有的各样粗话和辱骂,最后在十字架上不但要听下面人们来的讽刺,甚至连旁边一同钉十字架的强盗也要嘲笑他:“你自称是弥赛亚?那么,从十字架上下来吧!你如果不能救自己,怎能救我们呢?” 我一向对神所启示的自我约束深感惊讶,甚至有时也公开质疑,神怎么容许成吉斯汗、希特勒和斯大林为所欲为呢?可是,绝对没有一件事能比得上在耶路撒冷那个黑暗的星期五,神的自我约束。当每一鞭打在身上,撕裂皮肉,当每一巴掌,每一拳头恶毒地落在身上,耶稣心中必定再一次想到旷野和客西马尼园的试探。 “十字架这个念头永远不会靠近罗马公民的身旁。”西瑟勒(Cicero)说,“甚至不该在他们的思想、眼目中或耳中出现。”因为对罗马人而言,钉十字架是专为谋杀犯、造反的奴隶和一些其它殖民地的罪大恶极的罪犯所设的。罗马公民可以被砍头但不会被钉十字架。犹太人也是极度厌恶十字架——“凡挂在木头上的都是被神诅咒的。”申命记这么说——犹太人如果有权处死人,他们宁可用石头打死他。 传福音的人、考古学家,以及医学专家对钉十字架已经有了许多详尽的描述,在此我无需重述。而且,基督在十字架上最后的几句话,也让我们看出,他的心目中并不关心疼痛,最接近身体疼痛的抱怨,可以说就是他大声喊着:“我渴了!”就是那时,他还是拒绝人们给他的当做麻醉用的醋酒。(何等讽刺,在婚宴上把水变成许多加仑酒的人,而且曾说过能给人永远不渴的活水的人,居然死的时候口干舌燥,胡须上而且还沾着酸醋。) 正如耶稣一贯的作风,他总是想到别人,他赦免那些行恶的人,他为母亲作一些安排,他欢迎一个忏悔的强盗进入乐园。 福音书记载着加略山上谈话的片段。其中有两卷书写到最后的话是相同。据路加福音的记载,耶稣最后是说:“父啊!我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这是他临死之前信心的表现。约翰却记载耶稣来地上整个使命的一种奥秘的结论,“成了!”,但是马太和马可是唯一记载相同的,他们写着极为神秘难懂又可怕的引用语,“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 在福音书中,仅有一次的祷告,耶稣是用官方疏远的字“神”而非“阿爸”或是“父阿”。当然他是引用诗篇的话,但是也是在表达他因疏远感而产生的在神格里发生了一件难以想象的分割:子神感到被父神拋弃。 “『神的隐藏』对那些亲近神的人是更加痛苦的事,所以当神自己成为 人,他所感受到被神的弃绝也是最厉害”,路易斯(C﹒S﹒Lewis)这么写过。毫无疑问他是对的。当超级市场的小姐或是两条街以外的邻居不理睬我,这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然而,如果我成年以后大部分的时间和我在一起的妻子突然不和我讲话的话,那可就是大事了。 没有一位神学家可以充分地说明在加略山上“三位一体”的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所听见的就是一个孩子因为被弃绝所发出的痛苦的呼喊。如果耶稣早就预料到他来到地上的服事将会有如此的死亡,这是否会有点帮助呢?但如果以撒知道他父亲亚伯拉罕不过是奉命行事把他绑在祭坛上,这又有何益呢?如果天使没有显现,亚伯拉罕的一刀插在他所爱的儿子的心脏上,那将如何呢?这正是加略山所发生的。对着子神而言,他所感受的就是全然的被拋弃。 我们不知道那一时刻父神的哭喊是如何,我们只能想象而已。子神为我们 成了诅咒,保罗在加拉太书中这么说,然后“神使无罪的为我们成了罪”。保 罗给哥林多书信中写着,我们都知道神对罪的感受;这种被拋弃的感觉很可能是双方同样感受的。 多耳西·施耳(Dorothy Sayers)写着:“他是唯一的神曾在历史上出现......没有更令人惊讶的句子能像尼西信条上那两句平铺直述:『耶稣百分之百全然是神......他在彼拉多手下受害。』世界各地,每天有千千万万的基督徒在背诵着一个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罗马巡抚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把神的死确定在几年以内的特定时间中。” 不管有多少的羞耻和悲伤,这个在加略山顶上所发生的事,成了耶稣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实——在福音书和新约书信的作者眼中是如此,在教会是如此,甚至我们可以猜测,可能在神的心中也是如此。 教会经过很长的时间才接受十字架的羞耻。教会的教父禁止人在艺术中描述十字架。(译注:作者此一观点不符合圣经,参林前一、二章,加六章就很清楚。早期教会并非因十字架是羞辱而不允许,而是根据以色列人拜铜蛇的经验,避免人不知不觉地去拜十字架。直到今日,还有教会愿意遵照早期教会的榜样,不使用任何图形记号来代表信仰。)后来罗马皇帝康士坦丁大帝看见十字架的异象,才禁止这种处死刑的方法。(根据历史学家麦可·格兰 Michael Grant所言,康士坦丁对耶稣本人并无太大兴趣,并且他还认为钉十字架是一件羞辱的事。很讽刺的是,他后来不再认为十字架是羞辱的记号,而是他胜利魔力的来源。康士坦丁把十字架原来是牺牲的爱和谦卑变成了一种胜利的记号:他命令兵丁在盾牌上都要画上十字架)。直到第四世纪十字架才成为信仰的记号(正如路易斯指出,一直等到所有亲眼见过钉十字架的人都死了以后,十字架才出现在一些艺术作品中)。 可是现在,这个记号无所不在:艺术家用金子打成罗马人处死刑的工具,棒球员挥棒之前在自己的胸前画一个十字架,作糖果点心的人甚至做了一些巧克力的十字架给一些人在受难周食用。尽避听起来非常奇怪,事实上基督教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字架的宗教——用现代的名词,就应该是绞架、电椅或毒气室。 通常,我们认为一个人若因犯罪而被处死的话,这个人是一个失败的人。然而后来使徒行传保罗来思想耶稣的时候,“既将一切执政的掌权的掳来,显明给众人看,就仗着十字架夸胜。”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从某一个层次来看,我想到一些现代的人,他们可以将执政的、掌权的掳来(或可译做将他们解除武装)。那位将马丁路德·金恩关在监狱中有种族歧视的警长、驱逐索尼尼辛(Solzhenitsyn)出境的前苏联政府、下监哈维(Vaclav Havel)的捷克政府、谋杀阿基诺(Benigno Aquino)的菲律宾当局、监禁尼尔逊·曼德拉(Nelson Mandela)的南非官方——这些执政掌权的都以为自己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可是他们反倒露出了他们暴力不公平的真面目,道德的力量真的能将人掳来。 当耶稣死的时候,甚至有一位板着脸的罗马军人被感动而大声说道:“这人真是神的儿子!”他亲眼目睹他那些残暴的同袍和他们的受害者之间强烈的对比。就是那位在他临死之前赦免他们的受害者,钉在十字架上苍白的身影,正显明世界统治的势力不过是一些不能遵守他们自己所承诺的忠贞和公义的假神罢了。是宗教而非无宗教控告耶稣;是法律而非无法律处死他。他们操控的审判、鞭鞑,以及暴力地对待耶稣,使当时的政治和宗教当局暴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他们只关心维持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他们对耶稣每一次的攻击都证明他们的不配。 在耶稣两边一同被钉十字架的强盗表明两种不同的反应。一位嘲笑耶稣的无能:一个不能救自己的弥赛亚?另外一位则认出了一种不同类的能力,在信心中冒险,他请求耶稣:“在你的国降临的时候,求你纪念我。”别人只有在嘲笑中,称呼耶稣为王,这一位临死的强盗却比任何人都看清楚了耶稣国度的本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对强盗可以代表所有历史上对十字架的选择。我们看耶稣的无能为力是神的无能为力呢?还是神的爱的证明?罗马人尊敬像丘比特这种大有能力的神祇,还是实在看不出来挂在木头上的尸首有哪一点像神。敬虔的犹太人,总是纪念全能耶和华许多的故事,看着这一位自称是神的,在软弱羞辱中受死,犹太人也对他毫无敬仰之意。正如贾士丁·玛提斯(Justin Martyrs)所写的《与犹太老大的对话》一书中所说的,耶稣在十字架上的死,就定规了犹太人弃绝他是弥赛亚,钉十字架满足了律法的诅咒。 尽避如此,在时间的洪流中,却是在山顶的十字架改变了整个世界的道德标准,史格特·派克(Scott Peck)写着: “在谈论爱的方法论上,我不能不引用一位在争战多年的老教士所说的话:『至少有上打的方式可以来应付邪恶,也有几种不同的方法还可以胜过邪恶。不过这都只是真理的一小面而已。唯一能最终征服邪恶的方式,是让邪恶在一个甘愿的人里窒息。当邪恶如同被海棉吸入的血,或是已经插入心脏的剑被吸收住,邪恶就失去了它的能力,而无所作为。』” 医治邪恶——无论怎么衡量——只能借着个人的爱才能达成。一个甘心牺牲的心是必需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我知道确实是如此...... 每当这样的事发生的时候,世界的权力平衡就有少许的改变。 在加略山的那一天,权力平衡可不是少许的改变。因为吸收邪恶的那一位是特别的一位。如果拿撒勒人耶稣不过是如同金恩,曼得拉,哈维和索忍尼辛一样的受害者,那么他将会在历史上留下一个记号,然后就消失了,不会从他而生出一个宗教。因为门徒们渐渐明了神自己选择了软弱的方式,这种觉醒改变了历史(虽 然需要复活来令门徒信服),十字架重新定义了神是一位甘心为了爱的缘故而放弃权能。借多耳西·施耳的话,耶稣成了“神单方面地解除武装。” 权能(power),无论动机多好,总是会带来苦难。爱是甘心受害,吸收了苦难。在一个叫做加略山的顶上交会,神为了爱弃绝了权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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