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原是照上帝的形像造的,在他的思想充满对他的创造主和属灵的事真实有益的知识,在他的意志和内心公义,在他一切的情感纯洁,诚然,整个人是圣洁的。但是,他受到魔鬼的试探用自己的自由意志背叛了上帝,使自己丧失了这些美好的恩赐。反使自己陷入可怕的的光景:心眼盲目、黑暗虚空、虚空错谬,他的思想判断扭曲;他的内心和意志邪恶、叛逆、顽梗;他一切的情感充满不洁。
堕落后,人生育的儿女与自己有相同本性。人本身既是败坏的,所生的儿女也是败坏的。按照上帝公义的审判,这败坏从亚当散布到他的每个后裔——唯有基督除外——不是通过模仿(这是古时的伯拉纠主义的观点),而是通过邪恶本性的繁衍。
因此,所有人都在罪中成孕,生下来便是可怒之子,不能行任何善事使自己得救,倾向邪恶,死在罪中,是罪的奴仆;如果没有圣灵重生的恩典,他们就既不愿也不能归向上帝,改正自己扭曲的本性,甚至也不想改正。
当然,人堕落之后,依旧有一些自然之光在他里面还留下,使他保留了对上帝、自然之事、善恶之别的一些知识,表现出对美德、外表善行的一些热心。但是这自然之光远不足使人对上帝产生得救的知识并回转归向他——甚至人在自然和社会事务上也不能正确使用这自然之光。相反,人用各种办法全力扭曲这光,用不义抵挡它。这样做,人便在上帝面没有任何脱罪的借口。
对于自然之光是如此,同样,对于上帝藉摩西之手赐给犹太人的十诫也是如此。因为人无法通过十诫获得得救的恩典,因为尽管律法的确显明人的罪何等重大,使人更加知罪,但是它既没有提供拯救的办法,也没有赐人能力脱离罪恶的苦境;律法既然因着肉体而软弱有所不能行,就使犯罪者落在咒诅之下。
因此,那自然之光和律法所不能行的事,上帝则藉圣灵的大能,透过圣道或者说那和好的职事成就了。这就是关于弥赛亚的福音,上帝乐意用它拯救一切相信的人,不论在旧约或新约时期。
在旧约时,上帝这旨意的奥秘只向少数人显明;在新约时,他将自己启示给许多人,不分种族,没有区别。上帝这样安排,不是因为这民族比那民族更优越,也不是因为这民族比那民族更善用自然之光,而是完全因为上帝自由的美意,和那我们原本不配得的爱。因此,那些领受如此大恩典的人,远超过他们所配得的,就应当存心谦卑感恩;与使徒一同敬爱上帝,而不要心存好奇,窥探上帝审判那些未蒙恩典之人的严厉和公义。
然而,一切透过福音被召的人,都是真诚的被召。因为上帝在他的话语中,严肃且极其真诚的表明他所喜悦的事:一切蒙召的人都到他这里来。此外,他也真诚的应许将灵魂的安息和永生赐给一切来到他面前、相信他的人。
事实是许多通过福音被呼召的人,拒绝来到上帝面前,没有回转归回,但错不在于福音,也不在于透过福音赐给他们的基督,也不在于那位用福音呼召人、赐给他们诸般恩典的上帝,而在于他们自己。有些人在自我安全中不领受生命之道;有些人虽然接受这道,但不认真对待,只是暂时相信、当下欢喜,很快就失去信心而跌倒;还有些人用各样的思虑烦扰和今生享乐,把这道的种子给挤住了,不能结实。这是我们的救主在撒种的比喻中教导的(太十三)。
有人蒙福音呼召就来到上帝面前回转,这并不归功于人,仿佛是因为他们善用自由选择,与其他同样蒙受信心和归主的恩典的人不同(这是骄傲的伯拉纠主义异端教导的)。不,这必须归功于上帝:正如上帝从万古之先,就在基督里拣选属他的人,又在时间中有效地呼召他们,赐给他们信心和悔改的心,拯救他们脱离黑暗的权势,把他们迁到他爱子的国度里,使他们可以宣扬那召他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不以自己夸口,而是指着主夸口,正如使徒常常在圣经各处所见证的。
此外,当上帝在他选民身上成就他的美意时,或说在他们内心里生发真回转时,上帝不但使他们经由外界管道听到福音,使他们的思想被圣灵大大光照,可以明白并分辨上帝属灵的事;而且,通过那同一位使人重生的圣灵的有效工作,他还进入人内心最深处,使封闭的心敞开、刚硬的心软化,未受割礼的心受割礼。他把新的属性注入到意志中,使死去的意志活过来,使邪恶的变良善,悖逆的变顺服,顽固的变温柔;他激活并坚固意志,使它像一棵好树,结出好行为的果子。
这就是重生,新创造,从死里复活,这在圣经中是如此清晰的教导,这是上帝在我们里面工作,不用我们的帮助。这决不是单单通过外在的教导,或道德劝勉就能完成的,也不是上帝做完他的部份之后,还要看人的能力能否使他自己重生回转。这是一件完全超自然的工作,极有能力、极为奥秘、令人极其惊喜、无法述说;从所需要的能力而言绝不亚于创造万物与从死里复活,正如行这事的上帝所默示的圣经教导的那样。因此,每个心中蒙上帝如此奇妙动工的人都重生了并且真的产生了信心,这重生是确实的、不会失败的、有效的。因此,这更新的意志不但被上帝激活、推动,也因为被上帝激活,它自己也是主动活跃的了。因此,人领受了上帝这恩典,也可以正确的说是他自己相信和悔改。
在今生,信徒不能完全领悟这工作发生的方式。虽然如此,他们知道并经历到,自己是蒙上帝这样的恩典,才能真心相信、爱主的。
因此,信心是上帝的礼物,不是说上帝把信心提供给人,让人自己来选择,而是说上帝真的赐人信心,将它吹进、注入到人里面。这信心是礼物也不是说上帝仅将相信的能力赐给人,然后期待人自己选择同意,就是相信的行动;说信心是礼物,意思是说,那使人立志行事,甚至在众人里面行作万事的主,不但在人里面生发想要相信的意志,也产生相信本身的行动。
上帝不欠这恩典给任何人。人既然没有先给他什么,他为何会亏欠呢?对于除了罪恶和虚伪之外一无所有的人,上帝有什么亏欠他的呢?因此,领受上帝恩典的人是亏欠了上帝,并永远单单感谢他。那些不领受这恩典的人,要么完全不重视这些属灵之事,满足于自己的现况,要么是在自我安全感中愚昧的夸口自己所没有的。此外,那些外表承认信仰、改进生命的人,我们必须遵照使徒的榜样,当我们提到他们的时候要用最大的善意,因为我们不知道人内心深处的隐秘。至于其他尚未蒙福音呼召的人,我们要为他们向上帝祷告,因为他是使无变有的上帝。但是,我们绝不自傲比他们强,好像我们与别人不同是我们自己的功劳一样。
但是,正如人并未因着堕落停止为人,而依旧拥有智力与意志;正如罪虽然散布全人类,但并未废除人性,而是使其败坏,在灵性上杀死它;同样,这重生的恩典在人里面工作并非仿佛人是石头,也没有废除人的意志和他各种属性,也没有强迫不甘愿的意志屈服,而是在灵里复苏、医治、改正,并且甘甜的、却有大能的折服人的意志。因此,过去那肉体的悖逆和抵挡完全掌权的的地方,现在则是由圣灵生发的、真诚的顺服开始掌权。这才是我们的意志真正的、属灵的恢复和自由。因此,除非主在我们里面动工,人不能指望靠自己的自由选择脱离堕落的败坏,就是人当初从无罪的状态自甘陷入的败坏。
正如上帝藉着大能的工作,生发并维持我们自然的肉身生命,但这并不排除,反而需要使用媒介,上帝以他无限的恩慈与善良,希望用这些媒介来运用他的大能。同样,前面提到的上帝重生我们的超自然工作,也决不排除或取消使用福音,这福音在上帝伟大的智慧中被定为重生的种子、灵魂的食粮。因此,使徒们以及之后的教师们以敬虔的方式教导人们上帝的这个恩典,使上帝得荣耀,使一切自高的降卑,又不忽略同时通过福音中圣洁的劝诫,用圣道、圣礼、和纪律管教保守上帝的子民。照样,即使是今天,上帝按着他的美意紧密联合的,在教会里的教师或受教者,都决不可以将它们分开。既然恩典是通过劝诫被赐下,那么我们越甘心乐意履行责任时,通常上帝在我们里面工作的益处就越明显,他的工作也更好的进展。愿一切救恩媒介和果效的荣耀都归给上帝,直到永远,阿们。
在阐明正统教义之后,本总会反对以下的错误教导︰
不应该说原罪本身就足以定罪全体人类,或足以使全体人类当受今世与永远的刑罚。
反对理由:这与使徒保罗的教导相反︰“罪是从一人入了世界,死又是从罪来的;于是死就临到众人,因为众人都犯了罪”(罗五12);“原来审判是由一人而定罪”(罗五16);“罪的工价乃是死”(罗六23)。
人起初第一次受造时,属灵的恩赐或美好的本性与美德,如善良、圣洁、公义等,都不在人的意志里,所以当人堕落时,这些也没有与人的意志分离。
反对理由:这教导与保罗的描述冲突,使徒在《以弗所书》四章24节用公义和圣洁来描述上帝的形像。这些当然在意志里。
当人在属灵上死亡时,属灵的恩赐并没有与人的意志分离,因为意志本身从未被败坏,只是被思想的昏暗和情感的放荡所阻碍;一旦这些阻碍被挪去,意志就可以按照它原来的自由能力运行,即当各样的善摆在它面前时,意志本身就可以决定、选择,或是不决定、不选择。
反对理由:这是人的发明,也是错误的教导,企图高举自由选择的能力,违反先知耶立米的话︰“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耶十七9);和保罗的话︰“我们从前也都在他们中间,放纵肉体的私欲,随着肉体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弗二3)。
未重生之人并没有真正或完全死在罪中,也没有完全失去寻求属灵之善的能力,而是还能饥渴慕义,追求生命,还能献上上帝喜悦的忧伤痛悔之心的祭。
反对理由:这违反圣经清楚的见证:“你们死在过犯罪恶之中”(弗二1,5);“人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创六5;八21)。
此外,只有那些重生的、被上帝称为有福的人,才会渴望脱离罪恶的愁苦、寻求生命,以痛悔的心为祭物献向上帝(诗五十一17;太五6)。
败坏的自然人,能善用普通恩典(他们用这个词表示自然之光)或是那些堕落后仍保留在他里面的恩赐,而能逐渐得到更大的恩典——就是福音或得救的恩典——和拯救本身。这样看来,上帝表明他愿意将基督启示给每个人,因为他已经将得到基督、信心、悔改的必经方法充份而有效地提供给每个人。
反对理由:因为圣经和历史的经验都证明,这种说法不是事实:“他将他的道指示雅各,将他的律例典章指示以色列。别国他都没有这样待过;至于他的典章,他们向来没有知道”(诗一四七19-20);“他在从前的世代,任凭万国各行其道”(徒十四16);“圣灵既然禁止他们(保罗和他的同工)在亚西亚讲道,他们就经过弗吕家,加拉太一带地方。到了每西亚的边界,他们想要往庇推尼去,耶稣的灵却不许”(徒十六6-7)。
在人真正的回转中,上帝并没有把新的品质、性情或恩赐放在人的意志里;因此,使我们回转并被称为“信徒”的信心(或相信的行动)并不是上帝注入的一种品质或恩赐,而只是人的行动,它不能被称为礼物或恩赐,除非我们讲的使我们获得信心的能力。
反对理由:这与圣经相反,因为圣经说,上帝的确把信心、顺服的新品质以及对他爱的经历放到我们的心里︰“我要将我的律法放在他们里面,写在他们心上”(耶三十一33);“我要将水浇灌口渴的人,将河浇灌干旱之地,我要将我的灵浇灌你的后裔”(赛四四3);“所赐给我们的圣灵,将上帝的爱浇灌在我们心里”(罗五5)。这也与教会一贯的作法相反,就是用先知的话祷告︰“求你使我回转,我便回转”(耶三十一18)。
我们藉以回转的恩典只不过是一种温和的劝说,或者像有人解释的,上帝在人回转中的行动方式是最高尚、最符合人性的,是在于劝说,并且单靠这种道德劝说的恩典,就足以使属血气的人变为属灵的人;上帝只通过这种道德劝说,产生意志上同意。上帝这样工作的功效超过撒旦的工作在于上帝应许的是永恒的益处,而撒旦只承诺暂时的益处。
反对理由:这完全是伯拉纠主义的思想,与整本圣经冲突。圣经在承认劝说之外,在《以西结书》告诉我们,圣灵在人回转时还有一种更有力、更神圣的行动方式︰“我也要赐给你们一个新心,将新灵放在你们里面。又从你们的肉体中除掉石心,赐给你们肉心”(结三十六26)。
上帝在使人重生时,并不是说用他无所不能的力量,强而有力、万无一失地折服人的意志,使人相信而回转,而是说上帝用来使人回转的一切恩典都运行完毕之后,人还是可以,并且的确时常抵挡上帝与圣灵重生他的计划和旨意,以至于他可以完全阻止他自己的重生。所以一个人得重生与否,还是在于人的能力。
反对理由:这种说法无异于否认上帝的恩典在我们回转时有效,又使全能上帝的工作听命于人的意志,与使徒的教导相反︰“知道他向我们这信的人所显的能力,是何等浩大”(弗一19);“又用大能成就你们一切所羡慕的良善”(帖后一11);“上帝的上帝能已将一切关乎生命和虔敬的事赐给我们”(彼后一3)。
恩典与自由选择都是一部份的原因,二者合作才使人开始回转。并且从因果关系的次序来讲,恩典不在意志有效行动以先;换句话说,上帝不会在人的意志本身主动推动、决定自身之前有效地帮助人的意志进行回转。
反对理由:古代教会很早以前就定罪伯拉纠主义这种教导,根据是使徒保罗的话︰“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那奔跑的,只在乎发怜悯的上帝”(罗九16);“使你与人不同的是谁呢?你有什么不是领受的呢”(林前四7);“因为你们立志行事,都是上帝在你们心里运行,为要成就的美意”(腓二13)。